266期 總編隨筆

李建良　

Never Again

這一天，可能留下人類歷史上最難以令人心安的記憶。

Oświęcim、Auschwitz、奧斯維茲，波蘭西陲的一個城鎮，種族滅絕、大屠殺（Holocaust）的代名詞。

1940年4月27日，德國親衛隊首腦Heinrich Himmle（1900-1945）下令在此建造集中營；1945年1月27日，在蘇聯工農紅軍的挺進下，解放了（liberation, Befreiung）！

不到5年之間，數以百萬計的猶太人被（運）送到這個集中營，「依法銷毀」、灰飛煙滅……。

解放70週年，儘管世人矢言“Never again”，全球社群仍在為是否「再蹈覆轍」，掙扎不已、游移不定。

“Arbeit macht frei”（勞動創造自由），這句來自1873年德國作家Lorenz Diefenbach（1806-1883）小說書名的鐵製口號，被竊、遭毀、重製，依然高懸在奧斯維茲「紀念館」的大門上，象徵無可改變的歷史，與可能重製的未來！

2015年1月27日，各國政要名流齊聚奧斯維茲，包括「辛德勒名單」的導演史匹柏，為這歷史悲劇共同感懷、遙相掬淚。只是，在解放集中營佔有歷史地位的蘇聯，或者說現在的俄羅斯，國家領導人缺席了這場歷史宴席，意味了什麼？

有云：「軍事可分一時的勝負，卻不能決千秋之成敗。」

又云：「器物技術之爭，莫若於文化素養、精神文明之建設。」

2015年2月7日，一場在德國德勒斯登舉行的第二聯盟足球聯賽，Red BullLeipzig對FC Erzgebirge Aue，0比2，後者勝出，球員卻無贏球的喜悅。在這場比賽中，支持勝方的球迷在看台上拉起巨幅布條標語，上書：

「一個奧地利人高聲疾呼，你們就盲目跟從」（Ein Österreicher ruft und ihr folgt blind）

「下場如何，三歲小孩都知道」（Wo das endet weißjedes Kind.）

「你們簡直就是標準的納粹黨羽！」（Ihr wärt gute Nazis gewesen!）

這個標語影射的是誰，路人皆知；嘲弄的是誰，則必須知道這個名為「紅牛」（Red Bull）球隊背後的贊助金主是誰。

源自泰國的「紅牛提神飲料」，全球知名商標，連結到的是同名專輯的賽車盛事，還有……。品牌創始者之一、現任的經營者Dietrich Mateschitz（1944-），也是知名人士，奧地利籍，商業強人。「瘋狂」的球迷在布幔上把Mateschitz裝扮成納粹，並且貼上「只要來自奧地利，就是德國的上選」（Aus Österreich nur das Beste für Deutschland）的標籤，究竟指涉的對象有納粹情結，還是球迷的心中隱含了納粹基因，耐人尋味！

奧斯維茲「知名」的罹難者與倖存者，不勝枚舉，例如眾所周知「安妮日記」的作者Anne Frank（1929-1945），曾被關押在奧斯維茲集中營7個禮拜。還有，素孚盛名、備受爭議的諾貝爾和平獎得主Elie Wiesel（1928-）。他有一句警語：「保持沈默，冷漠以對，乃萬惡之惡」（to remain silent and indifferent is the greatest sin of all），引而伸之，若要never again，必須ever against！